有人欢呼有人长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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饕餮观察笔记4

第四弹,祝阅读愉快。



01

一夜大雪无声,第二天朝歌内外全白了,大雪封路,帝乙让四位伯侯在朝歌停一停,等官道清出来再回程,几位伯侯都同意,伯邑考便也在朝歌城又待了两日。


唯一踏上回程的是北伯侯,他说故土冬天终日大雪,朝歌城的雪还不算什么。听到这个消息时彪子正在质子营围着火炉听伯邑考讲故事,苏全孝问彪子要不要去送一送,彪子吃了蛤蟆一样惊讶:“为啥要送?他没带马?马没长腿?”


苏全孝挠挠头:“那我去看一眼,问起来我就说你卧病了。”


说完苏全孝就跑了,姬发趁机在伯邑考耳边嘀咕:“哥你看他,不尊父兄,满嘴假话。”


彪子毕竟不是一个聋子,他抬手便要和姬发打起来,被伯邑考喝住了。伯邑考叫姬发和彪子站到一起去,让姬发说出崇应彪的十个长处。姬发说完,又让彪子说姬发的长处。


我发誓,彪子和姬发都快疯了。


02

他俩说完,整个质子营都安静了。姜文焕和鄂顺努力憋着笑,但我觉得他俩要不是互为支撑,这会儿肯定就憋撅过去了。殷郊看明白了又好像没有,他嗷嗷叫,让姬发也说十个他的好处。


姬发气得揍了他一拳:“你有鬼侯剑!你个儿高!你脚小!”


殷郊气道:“我脚不小,我还长呢!”


天啊,老二家这孩子可别再长了,都快长出房顶了,再长质子营都得重修了。


03

午饭时彪子沉默跟在伯邑考身边,脸色阴沉,一看就知道他还介怀姬发念叨的那几句,没办法,咱们彪子就是小心眼,俺和俺兄弟都习惯了。


伯邑考看他面色不快,便给他夹了块肉:“我虽受父亲教导,要知礼守义,尊父敬兄,但今日你留在质子营不去送别,我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妥。你屡立战功做到殷寿近侍,此为忠,寒夜打猎与质子们同食,此为义,忠义皆全,可见你这个人很难得,并不如姬发所说。”


彪子冷笑:“我屡立战功是为了跟你欢好,昨夜提了血食回来是想让旁人多承我人情,我崇应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,西岐世子倒是很有见解。”


伯邑考叹口气:“你并非冷情冷性之人。”


彪子说:“你认识我多久,姬发认识我多久?你还是多信信姬发说的吧。”


04

我真的,我好无助,我想把彪子毒哑。


不是啊崇应彪,你那个嘴要是不用你就捐给有需要的石狮子呢,你别说话,行不行啊!!


05

但伯邑考不愧是伯邑考,他只思考了一下,然后晃了晃手腕上的什么东西。


彪子立马就怂了。


那是彪子昨日送与他的兽牙,此刻在他金色的西岐衣服下发出细微的响声。伯邑考夹起一块肉——这是昨晚彪子打来的没吃完的野物——就着黍麦咀嚼起来,温和又自如。彪子也扒拉起碗中的饭,吃了一会儿,彪子突然笑起来。


是啊,彪子那一颗真心就贴在他的腕子上,他哪里不知道彪子是什么样的人呢?


06

但彪子还是不长嘴的好。


07

官道清出来后伯邑考便启程回西岐了,他如去年一样留了礼物与质子们,草药,衣物,面面俱到。质子们都舍不得他,却也无法。


但我专门观察了,彪子那份草药里面多了一把晒干的麦子,像一捧金黄的花开在包裹里。从西岐到朝歌路途遥远艰险,这一捧麦子仍旧果实累累,可见伯邑考一路上小心护持,才能给彪子留出这么个礼物。


你们西岐来的小孩,有点真心在身上。


08

翻过年来六月,南边起了战乱,姜文焕跟着出了征。他出征后鄂顺像变了个人,从前这孩子胆小,不爱说话,很多事都和姜文焕商量着,现在他落了单,竟凡事都没出纰漏。


我咬着笔头问俺兄弟:“鄂顺这别是疯了吧。”


俺兄弟说,鄂顺只是在适应一个人活。


还好姜文焕没两月便回来了,甲胄上没有血,明处也没有伤,想来是回程路上找了条河洗了洗,免得鄂顺担心。彪子还是那样,邋里邋遢的,衣领上血迹已经干硬,脸上带了条小小的刀痕,他看起来浑不在意,就也没什么人关心他疼不疼。


但我想如果伯邑考在,一定会把彪子摁着上药,对他说有伤就要及时医治,这和饿了吃饭是一个道理。可惜他不在,因此彪子那道伤疤从战场上带到质子营中,从夏末带到深冬,贯穿了他这一整年的训练。


09

姜文焕带了些小玩意分给质子们,鄂顺挑挑拣拣,最后要了个青铜的鸮面,说自己的脸看起来不太英武,以后要是打仗出征,就戴上这个。姜文焕安静地看着他笑:“我猜你就喜欢这个。”


鄂顺戴上鸮面:“我乃殷商战神姜文焕,对面何人,还不快快受死?”


姬发正巧站在他对面,闻言拿了木剑冲出来:“我乃朝歌殷郊,我来试试你的剑!”


姜文焕笑得虎牙都亮出来,彪子在角落抬眼看着,嗤笑了一声,殷郊,哦殷郊在做场外指挥,他说非说姬发演的不像,要自己上去和鄂顺打。


10

秋去冬来,一年到尾声,崇应彪却生了一场病。起初只是咳嗽,后来起了高热,姬发姜文焕鄂顺殷郊苏全孝几个人轮着班照顾他,就怕一个不注意彪子真撒手人寰了。四伯候如期入朝歌城时他还没好,姬发偷偷出去溜进伯侯们的住处,先去告诉了北伯侯,又去找自己的哥哥伯邑考。


北伯侯闻言很是冷静,他谢了姬发,说这是天罚,崇应彪若是他崇侯虎的儿子,行的正坐的端,自然能挺过去。又说我闻质子营最是戒备森严,不知你是怎么出来的?


姬发气得差点当场和他决斗。


伯邑考这边也很冷静,他让家仆取来药物递给姬发,叮嘱好日常的注意要点,又让姬发不必担心,北伯侯之子年富力强,无有大碍。


姬发于是抱着药匆匆回去,姜文焕在房内支了口锅偷偷煮药。我想那个药应该不怎么好闻,因为质子们全都出去训练了,只留排着班的鄂顺默默看锅,偶尔擦擦被熏出来的眼泪。


好惨啊鄂顺。


11

因此伯邑考带着一身冷气进房中时,鄂顺只是简单的惊讶了一瞬,就立马窜出了房门:“哥哥,煎药太难了。”


伯邑考接过鄂顺不知道从哪儿弄的炊具,看了看锅中草药,对鄂顺笑道:“你做的很好,这药草煮的很漂亮,费了不少心吧。”


鄂顺无形的尾巴摇起来,他欢天喜地道:“可能我有天赋。”这尾巴直到他去找姜文焕训练都还在摇,笑的姜文焕心惊胆战,摔了好几次。


啧,当年要是姬发没做手脚,伯邑考进了质子营,彪子一天天要急死吧。


伯邑考近前喂药时彪子竟然醒了,他睁开眼看了一会儿伯邑考,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:“又他妈做梦了。”


伯邑考放下药碗去试他额温:“哦,美梦噩梦啊?”


彪子闭着眼: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

伯邑考收回手,晃了晃手腕。

彪子清醒了,一下子弹坐起来。


哟呵,还挺有劲儿。


12

苦药入喉,彪子难得清醒,伯邑考问了他一些病状,才放下心来。彪子大概是因为病着,整个人柔和了很多,他问伯邑考怎么来了,不是要先去向帝乙汇报吗。


伯邑考拧了手巾放在他额头:“去了,汇报完了,你不在,我就托词说不舒服先走了。”


彪子问:“西岐世子不是最守规矩吗?”


伯邑考道:“我守我的规矩。”


这话乍一听没什么,但仔细琢磨却很有大不敬的意味,还好彪子没那么多心思,他咳嗽两声,伯邑考又去盛了一碗药:“再吃些药,鄂顺煮了好久呢。”


彪子皱着眉:“这玩意儿真的很苦啊伯邑考,你是不是想趁机弄死我。”


伯邑考说:“是啊,你总是和姬发起争执,我早就想杀了你了。”


彪子接过碗:“那死了就死了,反正是你端过来的。”


13

彪子喝完药,直直盯着伯邑考,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毕竟他狗脑袋上长了个破嘴,一张嘴肯定没好屁。


比如现在他说:“要是病的是姬发,你是不是会更早来?”


我和我兄弟脑袋顶的石头都要气碎了。


伯邑考这次是真无奈了:“要是姬发,我确实是会来得早些,因为那样有更正当的理由,不必掩人耳目再乔装一番,你们质子营很难进。”


看看,看看,咱们西岐家的小孩就是会说话啊!


但耐不住彪子有一张破嘴。

彪子说:“哦,嫌我是野男人了是吧。”



14

伯邑考,你刚刚那碗药里最好真的下了毒,不然我连夜修仙踩死崇应彪这个信球。


15

伯邑考终于没再理他,他忽略彪子能当锅烧的黑脸,去拿他额上热了的手巾,浸水,拧干,叠好,放回彪子额头。他做这一切带着一种从容的矜贵,因此我并没能想到,下一刻他把彪子整个上半身从床上揪起来了。


!彪子要挨揍了!!!

我欢欣鼓舞。


但伯邑考只是轻轻地,轻轻地,亲上了崇应彪的那张破嘴。


16

彪子快死了。

美死他了。


17

姬发他们下训时彪子已经睡了,伯邑考撑着脑袋坐在他床边假寐,姬发轻手轻脚拍拍他:“哥哥,崇应彪怎么样了。”


伯邑考说:“这几天就没事了,他身体好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

质子们也都开心起来,苏全孝说哥哥你住在我们这里吧,我可以去和别人挤挤。


伯邑考摇摇头:“这几日还得劳烦你们看着他,我有些公务要忙,晚上会抽空过来。”


他又笑道:“明日再来,给大家带吃的。”


质子们都欢呼起来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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